海蓝见鲸（一次修正）·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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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的大清早，穆阳就被厨房里清脆的锅勺铲子相碰的声音吵醒了。他在床上赖着，使劲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油煎鸡蛋的香气。
“煎饼果子。”穆阳嘟囔了一句。和唐天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会做什么饭菜穆阳早就了如指掌了。
正当穆阳寻思今天老唐早起做饭解决了自己的早餐问题，自己是不是要再睡上个十块钱的时候，厨房里做饭的声音戛然而止。老唐拽下自己身上的围裙，在墙上的粘钩上把围裙挂好。然后从厨房走了出来，走进他自己的房间。听着老唐换衣服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穆阳都知道他穿衣服穿到那哪一件了。
五分钟后，西装笔挺的帅老头唐天策敲了敲穆阳半掩的房门，推门进来。
“今天星期一有早会，我就不送你了。”唐天策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对躺在床上装睡的穆阳说道“自己骑电动车注意安全，别一天天跟飞似的。”
“……”
“别装了。”唐天策直接看穿了穆阳正在装睡“听着了没？”
“哎呀，听到了。”穆阳的眼睛还是没睁开，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噘着嘴抱怨道“我还在睡觉呢，吵什么吵。”
“煎饼果子在锅里。”唐天策无视穆阳的抗议“厨房台子上有个盆，里面用热水温着牛奶。记得喝。”
“好好好。”穆阳闭着眼抄起枕头捂住自己的脸，下达了逐客令“你快去忙吧忙吧我再睡会。”
“嗯，走了。”
……
唐天策坐电梯下楼，到地库找到自己的车位。他掏出车钥匙解锁那辆牌照为“江A0116”的帕萨特。帕萨特车身前后左右的大灯骤然亮起，欢迎着主人的到来。唐天策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了上去。按动那装饰豪华，显然和帕萨特没什么关系的中控台上的“START”键。帕萨特的发动机发出了代表着极致性能和良好调校的低吼，车身上的所有大灯和隐藏的灯全部缓慢地熄灭，表示这辆车已经进入了常规的日间模式。
唐天策发动帕萨特，低档位高转速，按理说应该被一脚干爆的看似家用版的帕萨特竟然承受住了这一脚的冲击，提速向着地库出口冲去。如果有懂行的人站在旁边，一眼就能看出这绝对不是帕萨特1.4T一百五十马力的破发动机能干出来的加速度。如果这车全速开动的话，估计在百公里加速上绝对可以和保时捷918碰一碰。
唐天策对外的身份是芝江水利局的一个领导。但是据芝江水利局的工作人员说，这个姓唐的领导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只是把名字挂在这，逢年过节还拿点福利啥的。至于打卡坐班之类的，根本没见过他。
这位疑似吃空饷的，开着一辆疑似非法改装的帕萨特的而且看一头白发至少已经八十但是看身板啥的又感觉不到六十的唐天策倒是一点不担心自己被举报，他淡定地用语音告诉汽车中控自己的目的地是芝江江边，然后让中控切换到芝江当地的电台播送早间新闻。
“……芝江之声在这里提醒您：‘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好的，我们可以看到，今年的第三号台风‘尼格’正处于我国台湾地区，预计将在明天离开台湾，在五天后来到钱塘省附近海域并从芝江附近登陆。届时将会有强降雨，风力高达十一至十二级。请各位市民做好防汛准备。”
“……当‘尼格’离去之时，芝江今年的梅雨季也将拉开序幕，我们在此提醒各位市民，抓住台风过境后的窗口期晒被子……”
“又是梅雨季吗？”唐天策的思绪被拽了很远，拽回了那个十四年前的梅雨季“臭小子来我家里，好像也是梅雨季的事。”
当年梅雨季那一场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暴风雨中的场景有一次浮现在唐天策的眼前：带倒刺的，有力的，几十米长的触手洞穿了自己学生的胸膛，自己在指挥中心眼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被那个藏在海里的怪物拖入水中却没法营救，手指甲掐破了掌心，血液顺着手掌边缘滴到了指挥中心的会议桌上。
唐天策甩了甩头，仿佛要将那些不好的回忆从脑中甩出去。自那之后，他就自请降级来到这座城市，成为了这座芝江城的“节度使”——也就是这座城的最高守护者。
他确实在水利局虚挂了职位，但是他是公务员的事确实不掺假——他只不过来自一个比较特殊的部门——中华人民共和国超自然事件与物品管理处置局，或者你可以简单地称为“零局”。
在这个部门工作有个显著的特点，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些地方地广人稀的，也没什么超自然生物出没，那这个地方的零局工作那叫一个闲，上班的主要内容就是拿办公室的电脑开斗地主盼望着下班，顺便还把自己午饭和晚饭吃什么想了。个别脑子快的可以连明天早饭一块想了。
但是有的地方就会很忙，比如一些光怪陆离的大都市经常会出现一些都市怪谈民间邪说什么的。这种事穆阳和他的同学说出来他们都不信，但是零局信。虽然这些说法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胡说八道的无稽之谈，剩下的百分之十中还有百分之九十是各种邪教和江湖骗子。但是还剩下百分之一的事件是确有其事的，零局的工作就是在这纷繁复杂浩如烟海的信息中取精去粗去芜存真的找出真实可信的信息并处理。如果是江湖骗子之流就打个电话交给公安处理。
尽管说大城市的犯罪率和超自然犯罪率都要远高于山沟沟里的，但是在建国后不许成精，而且是所有的网文玄幻小说都宣称是末法时代的大环境下，芝江零局那真是三年不开张，三年又三年。唐天策常驻这座城市之后好像什么魑魅魍魉都被这位中国反超自然犯罪界的泰山北斗镇住了，近几年真正的大案确实没发生过几件。连外省出大案请唐天策过去坐镇协查的次数都比芝江自己发生大案的次数多得多。
但常言道，当你没在生活中整活的时候，生活就会给你整个大的。就在唐天策也以为今天的早会布置完任务他又可以接着回家带孩子的时候，“麦家超”的字样在帕萨特中台屏幕上上弹了出来。
唐天策掏出无线耳机接起电话：“喂？家超？”
“老师。”麦家超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震惊“您现在在路上么？请您快来市河这边吧。”
“早上晨跑的市民看到河里有东西，走近了发现是尸体。”
“我们的人做了例行检查，发现了死者的身上，有超能量残留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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